虚君实相：论 CEO 的重要性

23 Oct 2020 - 周岩

先引入一段易中天在《品三国》里讲诸葛亮的政治理念的话：

“风追汉初，虚君实相”。我在《帝国的惆怅》一书中讲过，西汉初年中央机构的设置，在中华帝国的历史上要算是最好的。其最为合理之处，就是区分了“宫廷”与“朝廷”， 或“皇权”与“相权”。皇帝是国家元首，主要起象征国家统一的作用；宰相是政府首脑，带领官员实际管理国家，并负政治上一切实际之责任。打个比方说，皇帝好比是董事长，宰相好比是总经理。皇帝授权而不负责，宰相负责而无主权，一旦国家有事，皇帝就能够以授权人的名义责问宰相和政府，宰相和政府也不能不承担政治责任。这样，宰相领导的政府就有可能成为“责任内阁”或“问责政府”。诸葛亮主政期间的蜀汉就是这样。《出师表》说：“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；不效，则治臣之罪，以告先帝之灵。”这就是既有“授权”又有“问责”了，是最好的。反过来，皇帝亲政并不好。皇帝自己授权，又自己行政，则一旦国家有事，也就无人负责，无责可问，是不好的。所以必须“虚君实相”，即刘禅所谓“政由葛氏，祭则寡人”。可惜，诸葛亮一去世，就人亡政息了。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。

这里面基本上说的很清楚了，我想发散下，就是一个企业里 CEO （或类似角色） 的重要性。他是打工的，有绩效压力，必须绞尽脑汁的把企业做好，否则就要下台。而老板则无此压力，由老板直接管理企业，就像上面易中天说的那样：“老板亲政并不好，老板自己授权，又自己行政，则一旦企业有事，也就无人负责，无责可问”。再一个，老板并无绩效压力，做好做差也没人管，全凭心情。如果有理想有抱负又有激情，可以做的非常好。可是一旦哪天心情不好了，或者做腻了，不再努力了，则企业马上就急转直下。典型的如唐玄宗李隆基，年轻时做的非常好，使唐朝进入了“开元盛世”，年纪大一点开始贪图享乐了，直接导致了安史之乱，国家差点灭亡。

比如网龙和IGG的没落，是福州企业的通病，这些企业都跳不出家庭企业的桎梏，无法变成现代企业，尤其是始终由创始人直接管理。

还有一点，创始人在刚创业成功时，代表了当时最先进的生产力。但市场瞬息万变，过几年后，还能不能保持先进性，要打个问号。比如网龙不可能做出抖音这样面向年轻人的产品，只能由更年轻一代的创业者做出来。

综上所述，我认为一家企业应该要有一个类似的角色存在，才能持续保持先进性。但在选择人选时，一定要非常小心，在任命后老板要时刻监督 CEO 的所做所为，防止不负责又无能的人把企业带入深渊。当然了，由于是”责任内阁“，做的不好可以立即问责，让其下台。也可以老板兼任 CEO，但只要在这个位置上，就要接受监督，做的不好就要下来。但这不妨碍老板还是老板，只不过是去行政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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